她仰头一饮而尽,皇帝这才点头举杯,剩下几人随着举杯。皇帝喝了一口酒,皱了皱眉,没有再继续喝,“嗯,都坐下吧。今日老三年满十六,赐度支部员外郎一职,望你之后稳重守礼,以做表率。”

        之前只是政事堂里说起,宫中大抵都知道传言,这次却是放在明面上说起,明确给了职位。“表率”二字对皇子来说相当重了,在此之前饶是薛瑜也不曾想到皇帝会用这样的形容,虽然她勉强算得上“长”,但并非太子,这样的期许已经超出了对普通皇子的范围。

        薛瑜俯身叩首,“儿臣定不负陛下所望。”她不知道皇帝是随口一说,还是有意暗示,但沉甸甸的传承感压在她心头,一时竟忘了自己与皇子半点关系也没有。

        德妃拿帕子按了按唇角,“妾身恰好寻得一卷《急就章》名家钟繇写本,四郎幼时临帖,如今也有了些模样,以书帖赠予三郎,还望莫要嫌弃才是。四郎如今也大了,不许我替他备礼,快拿出来让你三哥瞧瞧,是什么好东西?”她不着痕迹地提醒了一下皇帝薛琅的年龄,点到为止。

        一旁宫婢半跪着接过锦盒,薛琅示意小宦官往上加了一个盒子,“为贺三哥生辰,苏师赠我的这块渝糜墨,特转赠三哥。”渝糜墨在别处昂贵,但因产自雍州辖内,在西齐算不上稀罕物,有一定官位的官员每月都能得一块,礼轻,但是意义不同,绝挑不出错处。

        薛瑜只作不知是嘲笑她字不够好,笑眯眯地谢过。

        你三皇子的字平平无奇,和我薛瑜有什么关系?

        见到德妃的贺礼,姜美人僵在原地,不知所措地把手中布包藏回袖中。反倒是之前怯怯的薛玥站了出来,声音低弱,“三哥生辰,阿玥身无长物,在此献舞一曲。”她显然没有和母亲商量过,刚出声,姜美人的脸色就变得一片惨白。

        若当真暴君滥杀,出头就意味着死亡。薛瑜明白这位母亲的担忧,却很欣赏薛玥的争取勇气。

        小女孩舞姿翩然,像一只鹤,从颤抖破壳到争鸣欲飞,逐光而行,绕山川河海而舞。没有乐师和伴舞,只有她口中不知名的哼唱随着起舞越来越快,似流云,似阳光,似澎湃大海,似峻峭险峰。若不是亲眼所见,薛瑜很难想象这样的纤弱身体里有着如此强的爆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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