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妇人突然浑身颤抖起来,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马上之人,似要把那人身上盯出一个洞来。然而那人纵马呼啸而过,连一个眼风都没扫过来。
一旁的兵卒看到妇人神色有异,喝道:“看什么看,贵人是你能看的吗?那是谢刺史,哦不,刚刚升任交南都护府大都护,管着十三州、三十九县、三十二羁縻州呢!长点眼,好好走你的路,冲撞了贵人,再被治了罪,白瞎了大赦的恩典。”
有人刻意讨好兵卒,问道:“原来是大都护,怪不得小人被这气势排场镇的半天说不出话来。不过大都护怎会来到边境,难道白象国又不老实了?”
兵卒边走边笑骂道:“白象国早被咱们揍服气了,大都护来此,肯定是来探望咱们大将军的。”
走出几步,兵卒突然发觉那妇人并未跟上,还愣怔的站在原地。兵卒颇不耐烦,过去推了妇人一把,“我说陈婆子,你再磨蹭我们就不管你了,由得你自生自灭吧。”
他不过轻轻一推,陈婆子却直直的往后倒去,伴随着口齿见含混破碎的“陈无咎”三字,仰天喷出一口血来。
兵卒吓了一跳,忙上前查看,发现陈婆子已经没了气息。他懊恼叫到:“你们都看见了,我可没动她,是她自己吐血而死的。真是晦气,让老子碰上这破事。”
另一个兵卒也上来看了看,“死就死了,这婆子好像原先是个大家闺秀,叫什么陈……陈无忧,经不住多年劳作死掉一点都不新鲜,别看她面相老,其实只有三十几岁,身体早垮了。早不死晚不死非得大赦的时候死,只能说她没福气,怪不得咱们。”
正在策马飞驰的秦无咎忽然觉得心中一动,全身上下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感,她狐疑了几息正欲回头,就看到了不远处靖南军的军营。眉梢一扬,秦无咎抛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催马向前奔去。
又十年,交南都护府大都护谢昌,右迁岭南节度使,尚不到不惑之年,已经是声震朝野的封疆大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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