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一座坟墓同样是合葬墓,年头更久远,那是将军的爷爷奶奶,两座墓前都摆着一束鲜花,拜寒冷的风雪所赐,两束鲜花欺霜挂雪,都长久地保持着怒放之姿,它们的生命凝固在了最灿烂的一刻。

        不过,在另一旁,还有一个空位,马里金娜唯独不敢往那里多看一眼,她衷心祈祷那片空位仅仅只是无主的空位,而不是被人预留的。

        她跟着将军来到将军的故乡已经是第二天,这是一座俄国西部的中等城市,将军的家也很普通,由于长时间没有人住,桌椅全落满了灰尘,但依然从墙上罗列的相片与奖章可以看出这是一户军人世家,甚至可以追溯到卫国战争时期,可能也只有这样的家庭,才能诞生出将军这样的人物,尽管将军自己并不认为自己有多么特殊。

        马里金娜看着将军,默默地叹了口气,她想起自己的家庭……不说也罢,反正如果她父母死了,她绝不会去他们的坟头看一眼——假如他们有坟头的话。

        在三天前,莫斯科传来了电文,批准了将军的退役申请,不仅如此,还给将军官升一级虚衔,令将军可以享受更高一级的退休待遇,算是很体面地结束了双方的关系。第43号实验站的官兵们得知这个消息很震惊,但只要不是傻瓜,都可以看出这几天将军已经被架空了,多少可以猜到这一结局,所以震惊但并不意外。

        将军婉拒了实验站的官兵给她开欢送会的提议,因为……人非草木,她担心自己在欢送会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担心官兵们控制不住情绪,当然后者更可能发生。她选择在接到电文的第二天清晨,拉着一个小行李箱,带着马里金娜坐上了驶离实验站的直升机。

        站岗的士兵们齐刷刷地向将军敬礼,长久地保持着敬礼姿势,哪怕帕辛科娃已经没有再穿着军服,直到直升机消失在铅灰色的云层中,而马里金娜看到将军闭上了眼睛,看似休憩,却攥紧了拳头,她猜将军大概是不想让泪水涌出来。

        自那之后,她们乘坐横跨西伯利亚的火车一直往西,来到了这座城市,马里金娜不想被当成吃白食的,别的事她做不了,起码可以帮将军打扫房间和收拾房间,因为根据她一路的观察,将军好像暂时没有决定以后的去向,可能会暂时在故居住一阵子。这样也好,马里金娜也很想在故居里寻觅将军成长过程的点点滴滴。

        正当马里金娜陷入回忆而稍微走神之际,就听到将军长出一口气,似乎是结束了漫长的沉思。

        “将军?”她轻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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