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应我了,我听见了!”君黎完全不顾她的反驳,又将她一把抱起,这一回是欢喜得如小孩子般将她一连转了两圈。“要什么乾坤朗日作证,就算没有乾坤朗日,你也都是我的了!”
刺刺没有再说话。她本想再反驳两句的,可被他这般旋了两旋,竟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轻轻搂住他的肩项。她觉得,她的君黎哥,大概是一朝也没有真正地、放肆地欢喜过。可大概正因为此,她才觉得此刻这个忘形的他比世上任何一个男子都更值得她爱惜——甚至比往日的他还都十倍地更让她爱惜。
君黎在山顶上转了好几圈才肯将她放下。似乎是平静下来了,那么多笑意收去,一时竟也讷讷然相顾无声。
他方开口道:“你……你真的不怕吗?我说了那么多……那么多可怕之事,可你……一点都不信。”
刺刺依然伸手握住他,语意中带着镇定。“只是觉得……那些事,若比起你来,都那么小,那么轻,不论是真是假,都拦不住我,信不信又有什么关系,又更有什么好怕?”
“如果是真的……你或者我,也许将来有一天……”
“若你死了,我便不会独活。”刺刺的口吻,好像一切都不过寻常。——不过就是同生共死而已——对于世间许多爱到炽烈的男女来说,这样的决定一点都不难。而比这更难的——大概是真正相信对方也更宁愿与己同死而非独活世间的事实吧。世间男女也是唯独在此事上,难以将心比心,常以为——要对方活着才是最好的,却忘了有时独活之痛,远胜死去。
“可是啊,”刺刺却又一笑道,“比起‘共死’,我更想要‘同生’……我不信我们两个在一起,还有什么好怕,还有什么坏事对付不去的。我只是不怕‘共死’,但你可别老往那上面想啊!”
君黎望着她,一时没有说话——也说不出话。他总是记起第一次看到她时,那种前所未有的魂不守舍的感觉。那时候他不知道是为什么——不知道这个虽然标致却算不得美貌至极的女孩子到底有何特别之处,竟就对他有种异样的引力。现在,他隐约明白了。若真的有冥冥中的注定,那么,她或许便是这上苍赐予他绝境命途之上的唯一解药——除了她,再没有旁人治得愈他的那些悲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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