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追究起来,还是我一时冲动,朝他递出几拳。此事本就极难张口,如此一来,开场便落了下乘。”阮秋白走向鹿筋拳桩,愁眉不展。
拳桩乃是阮丁亲手制成,以城中为数不多的老鑫木为骨,一斧一斧削制而成,极为坚韧。绕是以阮秋白的柔暗拳劲击打无数回,如是多年延用下来,也仍旧整状如新,并没有半点断茬歪斜的景象。
而就在阮家主抚上拳桩的一瞬,面色却不由得清朗起来。
鹿筋断裂过后,倘若是被毒辣日头晒干,则断处总会有些参差不齐的硬茬,当年练拳时候肉皮稚嫩,稍有不慎便能将拳尖手掌割破,甚是脑人。故而只好在练罢拳后,将清水泼在断筋硬茬之上,将其泡软过后,再将其磨个平整,才不至于下回练拳时伤手。
近日城中杂事甚多,又恰逢八月末尾,阮家书楼大开门户,迎城中读书人前去一观,为期十日,乃是这城中除却元日等佳节,至为热闹的时辰。一来二去,竟将泡水这事耽搁下来。
她分明记得昨儿个拳桩之上满是鹿筋断刺,而如今却极其平坦。
原来那位看似行事荒唐的少侠,临出门前在此停步一瞬,是悄然以长刀抹掉了拳桩中的干裂老筋。
“小姐?”虽说精明,可朱菱仍是未曾看出异状,见阮秋白默立院中,试探叫道。
“无事,至于其他,改日再议便是。”阮秋白并未转头,故而朱菱也不晓得,此时家主面皮之上的神采,竟比平日更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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