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一年的劳作,为儿女在新年添一件衣裳、卖一尺头绳、换三斤猪肉、秤五斤豆腐,欢欢喜喜包顿饺子,庆贺一年。”
“然而很快,他们就会发现,纱线便宜了、布匹便宜了,可是自己反倒穿不起衣裳了。手里的三斤棉花,再也变不成五斤、十斤,只能三斤就是三斤,卖给收棉花的。”
“苛捐杂税、摊派银差、盐税加价,手里实在无钱,能怎么样?无非卖掉儿女,以求支撑。”
“儿女入得工场,只求一碗饱饭,便愿意做极多的事。天不亮,便点起了他们在农家时候舍不得点的明亮的油灯;夜已深,她们仍听着在农家时候听不到的轰鸣。”
“做的多,要的少。于是纱线越来越贱、布匹越来越贱。可越来越多的人,穿不起衣裳了,卖的儿女越来越多,又使得更加低贱。”
“那些开工厂的,赚的越来越多,便去放贷、买地,兼并。若遇灾年,已经卖掉了儿女的农人,只能再把地卖了,涌入城镇,只求找一件能糊口的营生。只要给口饭吃,什么都做。”
“于是,又是一轮越发低贱的循环。”
“一开始,一家呜呜。到最后,万家、十万家、百万家,尽皆呜呜。流民遍地,风起云涌,天下大乱,尸横遍野。”
听到这,闭着眼睛的田贞仪花容失色,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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