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力,你慌慌张张干什么?”池越走到码头的时候,不免斥了一句,喊住了想拿着包裹追上船去的老仆。

        池力急忙停住身形,喘匀气息,垂着头满是自责的说道:“都是老奴糊涂,没叮嘱四公子带上行囊。他已经上船了。”

        望着已经启航的风家货船,池越眸中一闪即逝的担忧之色,以他的轻功,飞身跳上货船也不是不行。只不过,风家人就在船上,他不能莽撞行事,让风家人多想起疑。

        池越心知定是那孩子心中仍有气,不肯再拿池家的东西,身上穿的也还是早年他娘亲为他准备的衣服。所以池越强压郁闷,面上装成不以为意,沉声道:“别追了。”

        池歆九岁丧母,许宓儿死前早早就为儿子缝制了不少新衣,想象着儿子每年会长多高,年年都准备了至少两套衣物,虽然都不是太好的料子,却足够池歆穿到十八岁。自从进了池家大宅,每逢年节,卢氏都会比照其他几位公子的用度,给池歆裁剪新衣,吃穿方面自不会短了他惹人闲话。

        如今池歆才刚满十五岁。在大宅内有独立的院子,衣服和月钱都按时给了他,也算是比普通平民小有家资。他一个月前却穿着粗布麻衣,只拿了一套换洗的衣服进山守墓,吃着茅草屋里提前放的米粮,不食荤腥,宛若苦行僧。

        那时候,这孩子的心怕是已经死了。池越收回了目光,想起了一个月前,祠堂里那一幕,心内无端酸涩。

        当时,那孩子赤着鲜血淋漓的脊背,依然恭敬伏跪低声恳求,许他母亲一个名份。但池越拒绝了。狠下心看那孩子眼中的光陡然熄灭,看着他咬破嘴唇咳出鲜血身体无助的颤抖,却并非只因为被家法责打身体上的疼。那孩子一定伤心,伤的厉害。

        次日,池歆醒来只草草包扎了伤,一刻没停就去了山中守墓。临别时,池歆跪在门口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孩儿生不能在父亲膝前尽孝,还望死后骨灰能回归故土,洒在母亲的坟墓边上,长久陪伴,免得母亲孤苦无依。”

        池越僵硬着点头应诺,并没有再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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