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了个白眼,把他从肩膀上摘下来,塞进他的小床:“那,等你比我高的那天记得通知我。”
“好的。”惠把他的乳牙珍惜地压在枕头下面,“晚安。”
那是我们之间的第一个约定。不过我觉得这辈子,下辈子,哪一辈子,都不可能达成。
在我明白了掉牙是人类幼崽的必经之路、消除了可能有人对惠存在危险的隐患之后,取笑他漏风的门牙就成了我日常中最大的快乐。
他讲话开始漏风,的尾音发不好,的首音发不出,在我肆无忌惮地嘲笑过几次之后,小孩有了小孩脾气,不再喊我的名字。
让我想想,人类的普通家庭里,孩子会怎么称呼监护人呢?
多半是爸爸。也可能是叔叔。或者是带有敬称的什么,总之充满尊敬、感激和仰望。
但惠不,他简单地叫我的名字,叫我宿傩。
对了,现在我有一重人类身份,姓氏是两面,名字是宿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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