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在丹吉城中听到卓钺重伤梦呓的时候,郦长行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都伤成那副模样了,为何还能不住地喃喃说话?
可真的到了这日,郦长行才发现原来真的控制不住。
清醒时伪装起的躯壳,在剧痛和脆弱中轰然崩塌。平日不敢回首的往事和回忆,跨过断壁残垣向他涌来,如苍茫之海将他淹没。
身下是往昔之海,头顶是现世之空。他在汪洋中浮沉,起伏无依。
隐约中他似看到了夜色的草原,在瞬间燃起冲天之火,战马驰骋、喊杀阵天,族人如待宰的羔羊四散奔逃。而他转过身,却见美丽的中原女子穿着宽大的黑袍迤逦而行,背影转瞬消失在了厚厚的毛毡帐帘之后。帘子落下时,一串似吟似唱的诡异歌声,飘入了他的耳朵。
他怔怔站在原地。左手火海,右手家园,在痛苦与无助中,看漫天的飞火与飘渺的吟唱彼此交融,将回忆的画面染成灰色。
他的泪已干了。又听到有声音贴着他的耳朵说:走吧。
可这一次我并不想再逃了。
可这一次并不是逃。那声音说。去时路即是归时路,时有去日,必有归期。
……时有去日,必有归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