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钺心中已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索性盘膝坐在了地上,懒洋洋地道:“中军都让修习了,你们还怔着干什么?喝水,吃干粮,看好戏吧。”
众小兵迟疑着面面相觑,方才乍然逢敌的心弦还紧绷着,四肢都绷得僵硬了,但看他们的卓哨官都已悠闲地坐了下来,这才相继犹犹豫豫地席地落座。
与此同时,只见远处中军方向窜出几匹快马,举着寓意“向中军靠拢”的黄旗向四方奔去。那几匹马行动迅速,去势整齐有序,丝毫没有刚被突袭后的仓皇失措。不消片刻,便见几簇逃兵被快马驱赶着踉跄回到了原地。
这下众人皆隐约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郦长行托腮坐于卓钺身畔,望着远处瑟缩而立的几股逃兵,含笑缓声道:“这是主将特意安排的一次奇袭吧,根本没有什么敌兵,用意便是让我们在全然不知真相的情况下经历一场最真实的战场。”
卓钺哼笑了声。
难怪出征时,就算军心溃散、面露败相中军也执意前行。明明此处地势空旷无处遮掩,全军也依旧选择从此处经过——原来这根本就是一次逼真的演习。
在他的印象中,娄家军主将娄父虽是一员八旬老将,却用兵诡奇,常以别出心裁之举而出奇制胜。这种一声不吭带着全军来一次演习的举动,的确像是娄父会做出来的事情。
只是在他印象中前世娄父并没有这么做,却不知是什么让这次的事态有了改变。
“‘若操于场,不操于野,终未见实景,临时仍不何毂’。”郦长行悠悠眺望着远处,缓声道,“这是中原军队的弊病。而草原人却恰恰相反,恰因‘不先操于场,辄操于野,则人无程式,众多惑乱,亦不可得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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