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钺想到此处,心中不禁更是感叹不已。

        但个中曲折他自然不能跟郦长行说。

        “有时候板子印儿也是一个成熟将士的标志。”卓钺敷衍了下,他又瞥向道,“你这冷嘲热讽得刺挠谁呢?平时那股子温顺劲儿去哪儿了?”

        郦长行脚步微微一顿,语气瞬间软了下来,轻声道:“我是担心卓哥你……那一杆子看起来很重,马上便要上战场了,若是卓哥你有个好歹——”

        “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有个什么好歹吧。”卓钺嗤笑。

        他停住脚步,转头居高临下地看着郦长行。郦长行微微一顿,很快平顺了眉眼,冲卓钺微微一笑。

        他略挑含媚的眼位垂了下来,显得有些无辜。那澄澈的翠色瞳孔因长睫的低垂而遮去了几分过于明亮的光泽,仿佛一汪被雾雨长云掩去波光的湖水,幽宁楚楚。

        “你怎么会这么想?”他轻声道,“自我进到军营中来的第一日,便想真正融入进来,与所有人成为同气连枝的好兄弟。我担忧卓哥你的心,并不其他任何一人少——”

        “成为我的兄弟,靠得可不是花言巧语。”卓钺伸手点了点他的胸口,嗤笑道,“关曦明是我爹战友的儿子,我第一次拿刀的那天他就拖着鼻涕虫跟在我后面;小嘎是我从烂菜臭粪里救出的死俘,后来在战场上不知道替我挡了多少根冷箭;老张那人憨得很刚开始和我根本不对付,但我俩折胳臂短腿得打过一场后,只要我指东,是个悬崖他也会毫无犹豫地跳下去……有过这些交情,才算得上我的兄弟。”

        “我不知道你这个花言巧语奉承人的习惯是从哪儿学来的,但在这儿,可没人吃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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