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两日漫天的大雪过后,天气又冷了几分,洪武二十五年也在岁末的倒数之中即将过完。而军营之中,却燃起了一片与温度截然相反的狂热气氛。呐喊声、号鼓声、刀枪相撞之声,寅时而起、亥时不息。每个人都憋着一股劲儿,许是面对蛮子时的狼狈让他们认清了现实,也或许是见到娄家军时的自惭形秽让他们意识到了差距,军营之中的所有人都在抓紧最后的时间,拼命苦练功夫。

        而卓钺的心头,更是多了几分沉重的压力。

        前世的他在此时并没有当上队长,每日里只管自己带着关曦明几人练武,也还算逍遥自在。可这一次不同了,他的肩上多了十几条人命的责任。他心里如明镜般清楚,如果此时他不抓紧操练,这些一辈子都没怎么见过烽火的新兵蛋子,很快会在他们和蛮子的第一场交锋之中就丢到性命。

        无形中的压力,让他焦虑了起来,甚至开始做起了前世的梦。

        漫野连天的戈壁接着草原,赤红的夕阳如长河浸血,自天幕泼洒到他的肩头。那些癫狂的马蹄和□□声时近时远,迷乱晃动的人和刀枪虚化成为残影。

        上一瞬,他似还身处于千军万马的战场中央。

        下一瞬,他骤然回头之时,倏忽间天地沃野之上之余他一人。刀枪遍地,断旗横斜。无声的穹庐落日之下万物寂静,唯有长风吹过之时,将染为赤色的野草摇晃出瑟瑟的低语。

        他看到远山草野尽头的日头如流火般一闪,便彻底坠入了黑暗。

        便如曾跳动在每个人眼中的希望和期待,曾那么的滚烫明亮,却都在最后一瞬间凝固为了灰沉的死状。

        他曾无数次在梦魇中紧皱眉头,却又因过于沉浓的睡眠而无法醒来,只好在这一幕幕走马灯似的画面中越坠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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