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瞧着,小卫氏却是与舸儿极为有缘,”太后温声截断皇帝,图穷而匕首见,一一举例道,“昔日在慈宁宫中,舸儿初见众后宫新人,第一眼便瞧上了小卫氏的耳铛,哄了半天才算哄下;此番舸儿又遭逢大难,后宫中几个人都眼看着,独小卫氏纯善聪慧,毫不犹豫地下水救了人上来,也算是又给了舸儿一条命的人……陛下何不成全了这份母子因缘?”
若说卫斐是见势早有预料,那么太后这一番话出来,卫漪便是最为错愕难言、震惊失语的那个。
——她甚至连太后有把先帝之子过继给现任皇帝的打算,都完全半点也不曾知道!
“太后娘娘,我,嫔妾怕是当不得,”齐大非偶,卫漪可并不觉得会突然有什么美事掉到自己身上,怕不是太后又想借她作筏子意指何方,赶忙福身行礼,绞尽脑汁地构思着推拒的理由,“若倘真是要过继小殿下,论资历,后宫中有陪了陛下五六年的付嫔姐姐;论教养,沈贵人清贵博学,才最最是适合教导小殿下之人;就是再不济,论亲缘,宋美人乃懿安皇后的亲堂妹、小殿下的堂姨娘,岂不是远比嫔妾合适得多……”
“你说这些都是些不值一提的旁杂事,”太后温和地打断卫漪,一一驳斥道,“资历无碍,左右你们也都是皇帝的人了,日后多得是时日;教养皇子也无需你亲身上阵,朝中多得是博学多才的大人……独心性这点,才是最最要紧的。”
“付氏死气沉沉,沈氏清冷自傲,宋氏张扬跋扈,独你心地最为纯善,与舸儿温柔以待,哀家记得,你曾偷偷念叨过,说小殿下/体弱多病,困居深宫,都不怎么能出去玩,实在是太可怜了……后来就摆弄了许多精巧用心的小物什,逗得舸儿欢声笑语,”太后这话虽是柔声笑着与卫漪言的,眼角余光却一直在留意着皇帝的面色,一边观察着,一边悠悠叹息道,“哀家那时候便觉得,你这孩子可真是不错。”
“不瞒你说,懿安与哀家提出过继一事后,哀家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你。”太后以退为进,幽幽叹息罢,又逼问卫漪一句,“不意而今你却这般拼命推辞,今日在这里的人,都是想舸儿能过继个合适养母、日后安顺长大的。大家实心不必虚言,你不妨也与哀家透个底,可是当真不愿意收养舸儿么?”
卫漪一下子哑巴了,张了张嘴,又闭上,复又张开……来来回回好半天,终是没能憋出一句正而八经的拒绝来。
只紧紧咬着唇,非常难以抉择地天人交战着。
太后看得微微放了心,暗暗自得不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