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骜闻言,眉头拢了起来,这事说大不大,不过是内宫女子之间的事情,说小也不小,毕竟干系到王的子嗣血脉,所以蒙骜听谁提起过一嘴,但往深处也没细究。

        如今见赵姬莫名其妙提起了这茬,一时摸不着头脑,只得道:“王尚年青,往后子息必会繁荣的。”

        白珠不听他说这种虚话,不过牵唇苦笑道:“那也未必,想先王膝下,一共也就两个儿子,王虽然年纪不大,但这是他的第一子,他甚为爱惜,格外看重,那日得知夏女官小产的消息,几乎彻夜未眠,殚精竭虑,他和我说,说他虽在王位之上,可前有豺狼,后有猛虎,如今连自己的孩子也护不住,真是叫人寝食难安,夜不能寐啊。”

        她在这里长吁短叹,蒙骜却瞬间变了脸色,从座上霍然起身道:“请太后慎言,这豺狼是何人,猛虎又是何人,朝臣们一心忠于王上,忠于秦国社稷,何曾有过如此狼子野心之辈!”

        白珠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蒙将军何必如此着急,且先坐下,等我慢慢把话说完。”她垂下眸子,“我知道蒙将军是忠臣重将,自然不会由此等狼子野心,可常言道人心隔肚皮,蒙将军只知自己忠义,却没法保证旁人也如你一般忠义...那伤了夏女官,害她小产之人,正是长安君,但长安君年幼无知,也不过是被奸人所骗,那奸人借着华阳夫人的名头,肆意妄为,因为他知道,就算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他有华阳夫人,华阳夫人还有蒙将军这一干老臣做后盾,自是万事不愁。”

        蒙骜怔在了原地,片刻后,颓然坐下,“太后口中的那奸人,可是昌平君?”

        白珠点头,“不错,正是他。看蒙将军这般反应,想必从前也对他存过疑心吧。”

        蒙骜说是,显得有几分寂寥,“昌平君本就是楚王之子,不过因其母乃是秦国王女,所以自幼入秦为质子,楚国虽不大认他,可他心里未必没有向楚之心,他这些年来同华阳夫人以姑侄相称,在华阳夫人面前是第一得脸之人,有时候他的话比我这个大将军的话都要管用,混得是如鱼得水,可他多番撺掇华阳夫人,我也怀疑过他有异心,但想着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也不会做出什么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来...”

        白珠替他接了下面的话,“但如今华阳夫人被迁于雍城,他最大的靠山倒了,就开始露出了獠牙,他授意长安君,致使夏女官小产,一旦事发,长安君是王的亲弟,而华阳夫人也是王的祖母,引发两方争斗,秦国内乱,他也就有了可趁之机。”说到这里,她又叹了口气,“蒙将军前些年来,和吕不韦分庭抗礼,是为权衡之术,但如今王既已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这秦国的江山终究还是在王的掌控之下,蒙将军也该另谋新主,为秦国铲除昌平君一流的祸害了。我知道蒙将军未必看得上我,但不论是吕不韦,还是华阳夫人,终究不如我跟王亲近,在王弱冠亲政之前,我希望蒙将军能够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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