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你去前边帮忙吧。”赵掌柜怏怏不乐。

        “掌柜的,这个月的工钱是不是……”

        “嗳,还没算你误工费呢,怎么反向我讨钱了?再等两天!”

        景天弓腰去了大堂,往柜台后一坐,来当货的客人络绎不绝。这铺子十几号伙计,属他本事最尖,把买卖做得明白,总给掌柜和东家赚了钱。

        来当货的什么样人都有,落魄公子卖家财,贫贱人家鬻儿女,乞儿丐老售蛐蛐儿,道士和尚贩香油。有人愁眉苦脸,有人低头哈腰,也有耍无赖的,蛮形蛮状,动手就要打人。景天缩在台子后头,任凭他们哭诉哀求,喝骂讥辱,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大抵当铺里的客人伙计掌柜都见惯了,无人多瞧一眼。有时候命歹,遇上凶人,抽刀伤人,那也是常有的。

        今夜平平安安过去,月亮升起便是白昼,铺子也该打洋歇息。景天是头一个走的,街面戴枷的罪囚已经没了影踪,他快步回了祖传的陋室,妹子龙葵从榻上坐起身,朝他微笑一笑,便又咳嗽起来。

        景天从怀里取出一块花布包袱,在床头解开了,里头裹的是块沾药馒头,红彤彤的,放了一夜还滚烫。“吃吧,吃了病就好了。”

        “哥哥,你身上没沾血吧?”

        景天点点头,望门前月华如水,又是冰凉一昼。

        “哥哥,还是你吃了吧,小葵恐怕是要走的,再有什么药,也救不了命,不如还是给你,一个馒头,也是三分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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