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子嘴角一抽,“神剑本宗果然独树一帜,传道授业颇有良方,想来师侄修行是纯凭自悟,这倒是……倒是天资洋溢。”

        “呃,弟子仔细回想,似乎曾在师兄身旁聆听教诲,他说唯一心可颠倒阴阳,大抵是神念之妙,化实为虚。”

        “不错,所谓剑气化形,最是离不得一道神韵,若无此意,万万化形不成。倘使你从未见过白鹅,如何能将之显化?照猫画虎不过徒增笑耳。叵耐人心各异,万事万物于不同人而言,所思所想,所见所闻亦有不同。好比盲人摸象,得象腿者称其为柱,得象耳者称其为扇。即便是一草一木,亦难窥全貌,君子得其筋骨,小人得其发肤。然二者御气化形,旁人皆知其所类为何。故除却太阳神意能造化万灵,下者皆是求其意而忘其形,这便是剑气化形的最上妙义。”

        景天将这番话细细思量了,一时间颇有所悟,种种迷窍豁然而通,他又躬身请过,再问玉衡子,“敢问师叔,弟子仍有不明。神念非虚,如何能炼真成幻?况且即便以神韵反哺法力,化形之物也不过是心相之身,倘如神念不存,便要浑浑噩噩,散归天地,如何能自生元灵?”

        “师侄,尔须知,虚实本无相。这天地万物,生发衰亡,昨日生,明日死,其存也忽焉,吾等生灵如何能知其为真?无非心神之变,观其非死者,即生,观其非生者,即死。心念一转,刹那脱离樊笼,而投身茫茫,无生无死,非假非空,不在此岸,亦不在彼岸者,其之谓何?”

        景天闻言忖度,不由慨然,“神念非虚,而虚实亦尽出其中矣。元灵者,非死也,化形剑气与神韵相合,不与吾心混同,自由自在,吾知其不死,故其能自生自灭。”

        此时他已隐约窥见门径,倘若能苦心研习,或许便能领悟剑气化形之术,不须再借剑意施为。

        “不错,景师侄,你既知虚实之变,就应当不拘于物,你这道剑意奥妙无穷,岂止化形之用?今日你脱一窠臼,明日便能光照山河。”

        “大道无涯,若想有所得,恐怕耗费一生都难穷尽万一。”景天点头应是,随即起身再拜,“多谢师叔提点,弟子景天铭感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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