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孙慧呵斥道“孙颖,不要胡闹。”
鹿建德侧过头去,什么也没说,只是肩膀颤抖着。
明天是2093年7月17日,就是鹿正康的葬礼了。
今晚需要进行守灵,同时,也是头七。
灵堂里,灯烛一片,隔壁的宴会厅里,葬礼的斋饭气氛冷漠,参会者神情都死板板的,他们中,有鹿正康的同学、战友、亲人和许多陌生的家属,有人沉浸在悲哀里,有人却只是自顾自用餐。
人类的悲欢离合,在葬礼上尤其表现得干净了当。
17号的凌晨,鹿正康的尸体被送进焚化炉,他被裹在一重重的寿衣里,这种在平日里根本看不见的服饰,让在场的每个人,看到时,都觉得荒诞,古老的传统包裹着年轻现代的身躯,就像是英年早逝最好的注脚。
被允许进入观察室的只有区区十个人,鹿家这边的男性长辈,鹿建德和几个兄弟,还有鹿正康的大爷爷鹿廷初,苏湘离同父亲苏泉亭也在列,其余人都在外面休息室等候。
焚烧炉是全自动的,尸体进去后就会点火,这种火化技术沿用多年,很安全。为了照顾家属的情绪,观察口很小,从孔里朝里面看,只能看到橘红的火焰喷流,至于尸体是模样,完全是看不到的。
鹿建德躬着身,很艰难地凝视着,看了一会儿,终究是什么都没能看清楚,只知道里面烧着的是自己儿子的身躯,他的血脉继承人,他的宗苗族裔。
至少,他死得光荣,还有一处坟墓可以容身,却不必如其余的族人一样,死后只余一块电子令牌供人瞻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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