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世身头顶的鹿角里,无数的光魂飞出,他们是现实里的玩家和游戏里有智慧的生物,总计近一百阿庾罗数。他们环绕着破碎的深穹,在这一片被透明鲜亮的玻璃海漫灌的漆黑之境,双生树的苍白轮廓被魂灵的光点亮。

        他们是观众,注视着最后的一战,他们怂恿着,雀跃着,磨牙吮血,誓要让卡姆斯基血溅当场。

        七世身挺直脊背,双手抱胸,“卡姆斯基!你要知道,谁也不比谁高贵,绝对对错的,还是手中的力量。你输了,并不是理念有问题,而是你没有执行的实力,在超越了伦理善恶的范畴里,只有胜负。今天你会死去,但我永远记得你这样的一个人。你会是人类的先驱,只不过,现在我要把这条路,握在自己的手里!”

        祂踏步上前,避开卡姆斯基的正拳,一脚将祂绊倒,随即,擒住祂的脖颈。七世身头顶的绿藤垂落下来,就像是夏日柳荫,卡姆斯基凝视着这些苍翠的枝叶,还有枝叶后那些无数高呼偿命的魂灵,这些庸凡的愚人。只是……卡姆斯基由衷地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好吧,再见,鹿正康。”

        咔嚓——

        毛骨悚然的颈骨折断声后,鹿角上滴下烛火,将卡姆斯基鲜活的神躯焚烧。

        祂化作光魂,一个活灵活现的卡姆斯基,他冲七世身摇摇头,“我不会屈从你的。”说完,魂魄裂解,散作满地如月霜的白盐。

        七世身闭上眼睛,“我没有赢你。”

        白猿摊手,“说什么傻话,须弥神掌是你自己悟出来的,你我,乃至菩萨都是一体的。”

        “我觉得,有些本末倒置。”七世身睁开眼睛,于白山对视,“我们都清楚,为什么会喜欢游戏,为什么热爱游戏,本质上,我只是普通人,在没有危机的世道里,甘愿做一只俯首的孺子牛。玩游戏能让我觉得欢愉,可现在,我只是在不断吞噬一个个世界,虽然凡人们并不会有什么痛苦,可我还是觉得有愧,小富即安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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