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菁是伛偻老太,脊背扭曲成近乎直角,总是低着头,鹿雪锋蹲下来抱了抱她,她便在他耳边慢慢说,“吃,好吃的,粥。”
鹿雪锋轻轻回复,“好,粥。”
护工人员把这帮上岁数的老家伙们带到食堂,鹿雪锋推着轮椅,姿态顽强,在塑料的圆餐桌上打开食盒,三层十二道菜,还有一盅稀淡米粥。
“憨头呢?”鹿雪锋打量周围,每次他来给老朋友分享食物,那个叫憨头的痴呆患者总是会凑过来讨食,他不饿,就是馋。
“医院了。”老康咕哝着,他的嗓音有金属味,沙哑地很坚硬。
“哦。”
鹿雪锋略略仰头,咂摸了一下。
“什么时候,是,什么……走啊?”轮椅里的福仔口齿不清,喝着粥呢,现在都从歪斜的嘴角流出来,一旁年轻的护工女孩有些犹豫,因为福仔身上有股子发霉的馊味,常人不太会乐意靠近的,倒是中年的妇女同志取来湿巾为福仔擦拭了。
鹿雪锋想帮忙来着,但他不知为何,抬不起手。
食堂的光线温和又明亮,淡淡的消毒水味和泔水味证明它的正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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