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直之笑道:“见你随身带着宝剑,我就猜到一二。这武林之中,可也不乏奇人。更何况,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看小友器宇轩昂,也非凡品,定有真知灼见。”
沈放大窘,不知他是客套,还是有意叫自己下不来台,干咳一声,道:“这书法的妙处,我不是很懂。寻常书画,看去无外美与不美,骨架协调。这一幅字却是透着一股沉痛切骨之意,以情动人。”
颜直之呵呵一笑,端起面前茶碗,小酌一口。
王独鹤道:“此书有名,十个人有九个知道如此说。你再不拿出点真东西,我老脸就要给你丢尽。”
沈放忍不住挠头,心道,你这老家伙拱什么火,我有个屁的高见。硬着头皮道:“此书自‘维乾元元年’到‘蒲州诸军事’,乃是一笔写就。书中可见沉重之意。特别是开首几字,落笔缓慢,笔锋凝重,字迹整齐,章法和谐。想是作者带着沉重之心开卷,一面心伤,一面又在构思作文,故而慢且重。”
颜直之微微颔首。
沈放接道:“自‘蒲州刺史’至‘阶庭兰玉’句,新蘸墨而书,却非一气呵成。至‘祭于亡侄赠赞善大夫季明之灵曰’句,中有停顿,自‘赠’字又再落笔。想是下面有季明之名,致使他心旌震荡。‘赠’字前二十余字,笔锋更加厚重,想是书者情绪渐起,不能压抑。后面二十余字,书写忽快。想是沉重渐作沉痛,有不吐不快之感。”
颜直之和王独鹤都不作声,书房内忽然一静。
沈放凝神回想,徐徐道来,已无暇去看两人神色,自己语气也跟着沉重,接道:“五十余字,蘸墨方淡。想是前一番蘸笔,既久且浓。但随即蘸笔落书,首写四字,‘方凭积善’,又立刻划去。书者似是觉得,此处写的太多,文字渐去堆砌,有拂本心。随后我记乃是‘每慰人心,方期戬谷,何图逆贼闲衅,称兵犯顺。’二十余字,便将墨写尽。这二十余字间架飘离,已见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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