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闻清惨然一笑,目中光芒渐失,喃喃道:“我们不该贪图那千把斤马肉,宰马的是我,不是郑阿爹,马蛋里有一根银针。老道士来了,把阿爹阿娘都杀了,就为抢那根针,我躲在床下面……”他声音越来越小,脸上先是诸般激烈表情,慢慢都归于平淡。此人阴险狡诈,但说到郑屠子,却是少有的面目柔和。
萧平安心头如被一锤重击,尚闻清口中那老道士三字,如晴天霹雳一般。这老道士还能是谁!先前听大师兄说,掌门师伯当日也在鸳鸯楼,他便隐隐有不祥之感。兀自不肯相信,掌心又一股真气送入,急急问道:“那老道士是谁?你认得么?”
真气入体,尚闻清身子陡然一震,又是一口血喷出,眼中光芒一闪,随即黯淡,喉咙中呼噜呼噜声响,道:“嘿嘿,衡山派云中神剑,哪个不知,哪个不……”一句话未能说完,头歪向一侧,却是已经没了呼吸。
云中神剑江忘亭,如今的衡山派掌门人,自己的大师伯,师傅师娘的大师兄。鸳鸯楼上,后窗正对河岸,银针刺入马睾丸,什么马也要发疯。害死师傅师娘唯一骨肉的真凶,竟是大师伯!难怪他少与师傅师娘见面,原来是心中有愧。萧平安痴痴发呆,只感头皮一阵发麻,浑身竟是没了知觉。
难怪韩大叔不肯提那第三人名字,他是不敢说,他定也怀疑乃是大师伯所为,还曾去邵州城查探。但江忘亭何等身份,他又怎敢质疑,便算说了,又有何人信他?
萧平安如坠冰窟,他乃是衡山派弟子,早把衡山派当作自家。此事干系之大,光想想就叫他浑身冰凉。
他浑浑噩噩,一阵冷风吹过,不由自主,一个哆嗦。他如今武功愈深,这点寒意岂能叫他抵受不住,实是心中乱了方寸。陡然惊觉,自家眼下其实已经脱困,只需离了此山,便是大海从鱼跃,长空任鸟飞。楞了半晌,忽然返身而回,又自山洞钻了回去。大师兄楚乔人还在村中,自己不能不管。
未到竖井之处,就闻杂乱脚步声响,迎面有人跑来,慌慌张张,竟连火把也未点,更有惊惶者,竟从竖井上方坠落。萧平安心知有异,拉住一人,问道:“怎么了?”
那人惊慌失措,连萧平安脸也未看见,见有人拉住自己,死命挣扎,道:“杀回来了,杀回来了,他们带人杀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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