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碧友缓缓坐下道:“回禀部堂大人,其实当年我进学后便自以为了得就放松了学业,与这位陈兄及他狐朋狗友一起走马章台,钱花了不少,书也无心读了,数次乡试都名落孙山。”
林延潮看了陈行贵一眼摇了摇头,人家陈行贵是经商出身,功名之路对他而言不过是可走不走的一条路而已。但对于黄碧友而言考取功名是唯一改变阶层的机会,但他却看到陈行贵去青楼很潇洒,觉得他行你也行,于是人家怎么样,你也学着怎么样。人家去青楼,你也跟着去青楼。
最后他没考上,你也没考上,但是他还有退路,你却已经自绝前程。
“后来眼见着我们文林社里的叶兄,陈兄他们一个个都领乡书,我也是颜面无光就少去了社集了。没料到乡试失利后,自己在县学日子过得也勉强,不得大宗师赏识无缘为廪生。不为廪生,如此每个月就没有廪米补助,选贡也没有希望。几年前分家后,我的日子就过得紧来,又兼年纪大了,书也难以读进去,常常昨日读了,今日就忘了,看来此生无缘于功名了。”
说到这里黄碧友沉默了起来。
林延潮也是感叹,文林社里如叶向高,陈应龙如此都是少数,大部分人都是如黄碧友般困在某一处。
生员出身,举人出身,进士出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鸿沟,‘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体制令阶层划分得如此明显,才使得没有功名的人显得如此的绝望。
对于黄碧友与林延潮而言,最令对方感到心底有落差的,当初大家都曾在一条起跑线上,但十几年后双方的差距已是云泥。
面对如此,即便是林延潮也不知当与黄碧友如何相处,虽说少年情谊很重要,贫贱之交不可忘,但真到了面前林延潮也不知如何与黄碧友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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