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潮只能在心底道了一句,张江陵,对不住了。
林延潮道:“臣以为当年新政之功,在于清丈田亩,清丈田亩本是好事,但下面的官员承意而为,甚至为了讨好,故意浮夸虚报……”
“正是如此……”天子道,“林卿,朕听闻下面的官员为了政绩,为了讨好张江陵,将地方的田亩任意虚报,甚至有的县将县内已有耕田,重新丈量了一遍,两倍报了上去,你以为可有此事?”
林延潮道:“臣虽不曾目睹,但料想不假……”
说到这里林延潮又补了一句道:“大概也是矫枉必过正。”
天子正色道:“你继续说下去。”
林延潮道:“臣以为不少地方,若按清丈出的田亩缴税,必然摊派到无辜百姓头上,横征暴敛之下无疑会导致民乱,申阁老主辅内阁后,已知其病,但废除清丈田亩之策,又会令前功尽弃,故而内阁停考成法,并让各省督抚不严格按照田亩之数报上催科,令百姓得以不为官府所恼,这就是申阁老之功了,三杨易之,也不过如此。”
天子点点头道:“说的好,朕有所得。对了,朕今日听得一事,传闻你教习庶吉士时,反对朝廷的重农抑商之策,而鼓励通商惠工,此事可有?”
林延潮立即道:“陛下……”
天子道:“朕并非迂腐古板之人,但是重农抑商乃是本朝从太祖时就定下来的国策,你安敢如此说?今日朕若不问问你,若太祖在天有灵必会责朕啊!或者这是申先生的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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