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效仿学士在归德事功之法,在河北分修河道,并以堤坝束水,以河渠分流,然后引水灌溉农田,变一害为两利。但那些权贵在河道便利之处,各修水利,自蓄民田,涝时涝不到他,旱时旱不到他,唯独河道一旦更改,他们全然无利可言。”
说到这里林延潮打断道:“请徐兄仔细说来听听,那些人如何为一己私利,危害地方?”
徐贞明道:“他们兴修的水利,不少有害于河道的流通,我在曾在滹沱河上游看到一条支河有几百盘的水磨水碓,这些权贵故意筑坝截水,引水至碓渠,以水碓舂米,磨面。这些人还夸耀,家有连轴转,赛过坐知县。”
“故而他们是巴不得水湍急越好,如此水磨才转的动,但若是引水灌田,那么水从何来,河水都灌溉农田了,那他们的水磨如何跑得动?更不说汛期若至他们所筑堤坝溃决,则州县皆成泽国……然而他们确实不闻不顾,因为他们住在京里,水是淹不到他的,有人甚至放言,水淹了更好,如此来年的田又便宜又肥。”
说到这里,徐贞明已是忍不住痛心疾首。
林延潮由水磨的事想来,此事古今都不少,唐时权贵肆意在河流上建造水碓、水磨,妨碍河水灌溉农田,最后唐朝皇帝火了,先让女子升平公主和驸马都尉郭暧拆除水碓,然后拆除沿河所有的水碓。
而到了明朝这样的事,还在发生。林延潮闻言不由长叹。
徐贞明愤慨道:“学士,他们只需圈了一条河造几个水磨水碾,钱财从天上掉下,已是一辈子衣食不愁,但老百姓一辈子在地里,双手从地里刨食却吃不饱穿不暖,这公平吗?不仅如此,他们还不许我兴修水利。”
“朝廷高官厚禄都是养的什么人啊?他们食民脂民膏,有没有将老百姓放在眼底啊?我这被罢官无关紧要,只是想到张文忠相公后,这朝廷……这天下是真的是没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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