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于,”裴辞感觉到自己在竭力去表现出一副并不在乎对方答或不答的从容模样,明明隐在下面的指骨已经用力到发白,面上却仍还只自顾自地嬉笑着道,“最后和你死在一起的……就只是一个我啊?”
“抱歉,我并不习惯去假设不会发生的事情。”这回身边人总算是有了些反应,只面无表情地冷冷道,“我的职业要求里,也不包括帮雇主诊治心理上的疑难杂症。”
裴辞明显感觉到自己被激怒了。
但下一瞬,似乎是恼到了极致,他好像反倒已经释然看开了般,只余满心满腔的无力。
静静沉默半晌,裴辞听到自己总算是恢复了以往正常的语调,不负浮夸,只平平淡淡地问了句:“这几年,你过得还好么?……同桌。”
——裴辞这才恍然自己方才为什么觉得先前那语调奇特而古怪了……无他,言不由衷,硬是装成那样,便如垂髫稚子偷穿大人朝服、内外命妇画了戏妆上台,可不得听起来奇奇怪怪的嘛。
这一回,身边的人沉默得更久了。
爆裂的雨珠连绵不断地砸了两人四周的琉璃窗上,周遭景象飞速倒退,模糊成一团晕染的光影,在恶劣天气的映衬下,更显得扭曲而恐怖。
但裴辞的心却陡然平静了下来。
甚至连方才问出那一句时的伤怀落寞都浅淡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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