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宫人尽退、殿内重归于寂,先前的些微冲突早已不复存在,卫斐也暂时没了想走的意思,只沉吟片刻,斟酌着缓缓道:“恕嫔妾冒昧,陛下……”
“正是你想的那样,”裴辞竭力挺直了腰背,苍白的脸上浮现两团灼烧的晕红,却再不是以往面对卫斐时的羞涩不安,而是真正屈辱彻骨的难堪,“朕不能看女子赤/身/裸/体,一眼都不行。”
这种激烈屈辱、羞愤欲死的难堪感,裴辞其实已经有很多年没再真切感受到了。
早先了解到自己身体的“异状”后,裴辞先是难以置信,再是不认命……后来发生许多事,裴辞认了命,也同样再没了多余的难堪。
他想,他又有什么好感觉屈辱的呢,真正有资格如此的,明明是那些毫不知情地嫁到他府里来、被迫在入府第一夜听他一字一句揭开这个残忍真相的女子们。
裴辞认了命,可太后不认命。
年少时势单力薄的他违抗不了父命母令,但他至少可以选择,在付氏入府那一夜,将一切开诚布公地告诉她,并诚恳地给予她离开的权利。
付氏是被先光宗皇帝在选秀时指给九皇子的,纵然裴辞愿违抗圣意放她离去,付氏惊诧之后,却还是选择了认命。
又一年,见付氏“不堪用”,太后赐下两精心挑选的貌美宫女,裴辞反抗不过,索性依葫芦画瓢,再次坦言相告。
他想,只要他豁出去、不在乎身后声名狼藉,最后屈服的一定不会是自己……毕竟,太后总是比他更要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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